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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害怕,这岛上众声喧哗

【云²】睡前故事(一)

许多个夜晚组成的小短篇,酸酸甜甜,写来哄自己睡觉用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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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one 第一夜


/我们继续奋力向前,逆水行舟,却阴差阳错地被不断地向后推,直至回到往昔岁月。/


一、


飞机在午夜降临前抵达了黄花国际机场,

郑云龙走出机场的时候被灌了一耳朵凌晨的冷风,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大棉袄。

他几乎立刻就后悔答应这个节目邀约了。操,这什么biang天气老子就该在家睡觉,录什么破综艺。


接机口的助理小姑娘已经困的连打了好几个哈欠,终于在睡眼朦胧中瞥见那个混在羽绒服里的挺拔身影,于是激动的冲了过去“郑老师您好,您可算来了。”说着伸手想帮在风中冻成傻逼的郑老师拿行李箱。


那行李箱却打了个弯儿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。手的主人穿一身橘黄色夹克配灰色卫衣,剑眉星目,轮廓英挺,却笑得像是什么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一样温暖慈爱。他站在夜色中,有点儿害羞又有点儿局促地向郑云龙打招呼说:“嗨,好久不见啊。”


郑云龙本来埋着头,听见声音突然清醒过来,在抬眼看人的一瞬间被那个熟悉的笑容晃了一下,一刹那五个大字在他脑海里炸成烟花“卧槽,前男友。”


十年光阴,原来不过弹指一挥间。


要和阿云嘎上同一个节目这件事,郑云龙其实早就在心里彩排过好多次了。五个月前,湖南台的任洋带着他的策划案来游说他上综艺的时候,他正因为上座率情绪不高,闷闷回了句“我就在小剧场演演挺好的,不想出名也不想上什么综艺,找我干嘛。”


导演同志不屈不挠,继续鼓动他“但你看咱们国内现在音乐剧市场还不成熟,我们这个综艺不正好可以宣传音乐剧,让更多人走进剧场嘛。上咱节目不丢脸,好多音乐剧演员都来呢,像什么丁辉、阿云嘎、翟李朔天......”


不是没人找过他,做综艺、做推广,无非看中他一身好皮相好拿来赚小姑娘们的钱。但是这次,鬼使神差的,郑云龙心动了,于公,“用新的方式推广音乐剧”的策划案写到他心坎上了,于私...那个在心底尘封已久的名字却像一把小钩子,勾的他的心又酸又疼。于是在业内被传“很高冷,不合作”的他第一次在合作案上签下了“郑云龙”三个大字,郑重的仿佛不是在签合同,而是在签一纸婚书。


郑云龙心理建设了五个月,预设两人相见的第一面是在录制大厅,想了一百种在节目上故作不经意的问候和帅气的转身挥手,在这一刻全都被推翻瓦解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因晚点而不得已改签了飞机,好不容易落地长沙的第一晚,甚至节目组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到的今天,在这个空荡荡的机场的鬼见愁的深夜,没有一点点防备,怎么就被前男友接机了?这是什么奇特的梅溪湖迎新习俗吗?


空气里飘着一点暧昧不明的味道,对视三秒后挪开视线是基本礼貌。

阿云嘎的招呼没有得到回应,被打招呼的人一言不发,只拿那双漆黑的眼睛沉沉地盯地上,阿云嘎在心里叹气,怎么许多年了,这坏脾气一点儿没变,也只好苦笑一声,拖着行李带着人往车和酒店的方向走。

郑云龙被那一团黑夜里小太阳般的橘黄色晃得心烦意乱,干脆一声不吭地跟着,下颚绷成紧紧的一条线。

助理小姑娘也觉出味儿来,还以为两位老师有什么不得了的矛盾,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。


他们一行人各怀鬼胎,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长沙漫长的夜里,街巷落叶初积,路灯下他们都拖着昏黄的剪影,街边的宵夜刚刚收摊,茫茫的烟火气,像极了某年街道整改前北京的某座大学城,

郑云龙还在心里乱七八糟地回味着刚刚那个对视,那个人晒黑了,是因为刚拍了电视剧吗,比原来结实了一点,是因为开始健身吗?但那个人的眼睛还是这样柔软清澈,就像穿过所有错失的岁月,来到他面前。操,郑云龙你清醒一点你在想什么?




二、


节目组的定的酒店位居高层,即使在深沉的夜里,依旧灯火辉煌,来来往往,都是离家万里赶赴前程的人。大厅里安安静静,只有电梯起起落落的声音,像是某年某月鼓浪屿安静的潮汐。


郑云龙的行李箱手拉杆上还残留着阿云嘎手心的温度,他听任阿云嘎帮他办理了入住,听任阿云嘎说要送他上电梯,听任阿云嘎让助理小姑娘先去休息,听任阿云嘎熟练地解锁了他房间的门,他的阿云嘎永远都是这么细心妥帖,永远对所有人都这么好。在剧场从不怯场的郑云龙像哑巴了一样,习惯性地接受了这久违的照顾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
直到阿云嘎抬手,指了指行李箱问“要帮忙吗?”,郑云龙才终于找回一点三魂七魄,对阿云嘎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,“不用了”他低低地说,鼻音有点重,嗡嗡得,像受了什么委屈。想了想又补了一句“谢谢。”


阿云嘎看着他,想抬起手揉揉他的脑袋,却发现他们早就没了这样的亲密,只好转过身,给他轻轻带上了门。


夜是梦境的抽屉,被深埋在海底,锁住太多的秘密。

那么,在没有揉脑袋的安慰,没有晚安吻,没有睡前故事的年岁里,郑云龙是怎么过来的呢。

他曾辗转许多城市,秘密在于,

无论搬多少次家,去多远的地方演出,

他的行李箱里始终藏着一件男式白衬衫,真丝质地,

花哨得像是演出服的款式,袖口绣着一道闪电,在一众老大爷审美的黑大衣羽绒服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
此刻它正躺在行李箱最中心的位置,

熟悉到郑云龙仅靠发呆就能描摹出它的形状、质地、气味。


确认阿云嘎走了之后,郑云龙才像做贼一样,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来,又抱进怀里,像在这个寒意沁胸的秋天抱住最后一点温暖,像小孩子贪吃罐子里的最后一颗糖。


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。

郑云龙以为他已经藏的很好了,他把那段岁月藏在那样深、那样冷的昔日的心底。他以为绝口不提,让日子继续过去,他们的故事就会变成一个古老的秘密。

但重逢的刹那,他竟差点控制不住胸中的悲喜澎湃。


如果是二十岁的郑云龙,他一定绷不住自己的表情,他一定冲上去紧紧抱住那个很好很好的人,再不放手。

可是站在这里的是近乎而立的郑云龙,他几乎用尽毕生积攒的演技和力气,才维持住冷淡的表情。


夜真长真冷啊,


“叮咚”,门铃却忽然响了,


隔着酒店隔音不大好的实木大门,隔着暖黄色的肆意流淌的灯光,隔着郑云龙过分澎湃的心跳,


他听见阿云嘎的声音,“大龙,你睡了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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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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